有没有粮啊,好饿啊_(:з」∠)_

【秦时明月】苍生涂涂(上)

短篇粮食向,时间线在盖聂卫庄求学时期。

  
  苍生涂涂,天下寥寥;诸子百家,唯我纵横。
  冬日的天色就是这样,早间还有些日头,午后便阴了,一点阳光也没有。灰蒙蒙的天,看着就让人心头压抑。天也黑得特别快,夜里山路多野兽,普通的还好,若是遇上饿极了的狼群,那真是功夫再好也少不得被叼上一片肉走。
  盖聂不紧不慢地赶着牛车,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进了镇子。
  这个时候市集早已关闭,得等到明天一早才买得到米面盐粮,盖聂他们只得先寻一个住处落脚。可这镇子小得居然连个客栈也没有,敲了几户农舍的门,即使亮着灯也大多没人应声。
  黄牛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拐过一个街角,盖聂跟着走过去一看,回头喊了一句:“小庄,前头有个酒馆,今晚在那歇息吧。”
  卫庄闲闲地擦着手中的青铜剑,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。
  “伙计。”
  店内只有两人,几张桌子摆在空落落的大堂内,还算干净。一个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瘦弱男人坐在靠近炉火的边上取暖,盖聂这一推开门,寒风涌入,冻得他一哆嗦。
  那酒馆的掌柜是个妇人,原本站在炉火边鼓捣火炉,见他们进来立即迎过来。
  “客官先里边请,要些什么?我们这里黍米粥一碗一布币,菜汤一碗二布币,饼子一个四布币,一筐四十布币,二十布币一壶酒。”酒馆掌柜拽了缰绳牵牛车进后院拴好,笑着招呼二人。她梳了个妇人头,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根木簪子,穿戴齐整,生的倒有几分姿色,称得上貌美。嫣然一笑,更添风情。
  “一筐饼,两碗菜汤两碗粥。”
  “好嘞。”
  盖聂卫庄落座。
  之前的那个客人刻意离他们远了些,捧着破旧的陶碗数里面的布币。
  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……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……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……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……只有六个布币,他却数了一遍又一遍。
  这时,酒馆掌柜从后面端着个托盘走出来:“山野村店,就奴家一人张罗,有所怠慢还望包含。”
  那端来的菜汤里飘着几片野菜叶子,粥也稀薄,虽不至清澈见底,但也没有几勺。饼子倒是实在,就着菜汤下咽,也算可口。
  “掌柜可有空房留宿?”
  “楼上倒是还有两个房间,不过小店一般是不留宿的,除了我自己的房间,也就一间房收拾收拾还能住人,怕是要委屈二位壮士了。”
  “出门在外,不方便也是自然的。”盖聂掏出一袋布币放在桌上:“这两日就麻烦掌柜了。”
  “好说。”见了布币,酒馆掌柜笑得更好看了。
  “掌柜的,一碗粥一块饼。”
  等他们说完话,店里的另一个客人才开口,他左腿从膝盖以下全断了,全凭一根枯枝制成的拐杖撑着走到酒馆掌柜面前,手掌握着五个布币,小心翼翼地放在酒馆掌柜的掌心。
  “好嘞。”
  等盖聂同卫庄简单用完食物,酒馆掌柜拖着一盏油灯带他们去那间收拾好了的房间。
  刚收拾出来的屋子带着潮气,散发着淡淡的霉味。他们二人离鬼谷采买粮食及日用品,几日下来几乎日日露宿野外,此时有片瓦遮头倒也不好多挑剔。
  只是这床只有一张,连枕头也只有一个,盖聂心想,难不成今晚要和小庄同床共枕?
  酒馆掌柜看盖聂窘迫,笑着去抱了个枕头过来,随口打趣道:“床小,二位若是嫌挤,最里边便是奴家的屋子,那里的床倒是还可以再睡一人。”
  “掌柜的一个人撑着这间酒馆,也做些暗门子生意吧?”
  “瞧您说的,二位生的俊俏,便是白送,奴家也不亏啊~”酒馆掌柜掩唇吃吃地笑,小腰一扭,托着油灯走了。
  “小庄。”
  “怎么?师哥又要拿那堆大道理来与我说教?”卫庄脱了鞋袜背对着盖聂躺在床上:“我累了,就不陪你了。”
  盖聂看着卫庄的背影,欲言又止,叹了一口气脱了外衣扯了卫庄身上的半边被褥躺下休息。
  三更半夜时人往往睡得最熟,也最懈怠。所以小毛贼最喜欢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活动。
  当酒馆楼下的木窗栓被撬开时,盖聂和卫庄同时睁开了眼睛。
 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,这小酒馆又不隔音,这一点点小动静在他们耳里委实不算“小”。
  俩人短暂的对视后,盖聂起身,手抚上了身旁的青铜剑,卫庄在床上换了个姿势,又闭上眼睛。
  “你是什么人?”
  楼下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,盖聂飞快地越过楼梯下到大堂。
  那客人居然还没走,就宿在酒馆大堂的角落依偎着炉火的余温过夜,他干枯的手背青筋暴起,死死攥着那根拐杖,对着那从窗子钻进来的贼子厉声喝道。
  “给我滚出去!”
  那贼子身量不高,极为瘦小,可能年纪也不大,被那客人喝止,站在窗前一时之间进退不得。当他看见盖聂手里的青铜剑时,立即钻过大开的木窗想跑。
  但他怎么可能快过盖聂,不过两步路就被盖聂拎着领子提在手里了。
  那贼子被盖聂抓住,哭着用还带着稚气的嗓音尖叫:“放了我吧,我不敢了!我只是想要口吃的,求你了!别杀我!”
  那贼子不过是个瘦小的孩子,看起来最多八九岁,盖聂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拎着领子提起来。
  这种孩子在这样的乱世有很多,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没有劳动能力和生存的本事,若是得不到好心人收留,年岁又不够去当兵的,便只能到处流浪。为了得到一口吃的不被饿死,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。
  盖聂看他可怜,松了手:“以后,莫要如此。”
  话虽如此,但下次这孩子不想饿死,就一定会再做这种事。
  那孩子摔了个屁股墩,愣了一下,手脚并用地跑了。他显然熟悉地形,又不在意方式,左钻右逃地一下没了踪影。
  ——不过盖聂也并不想再抓住他。
  他回到酒馆,看见酒馆掌柜小心翼翼地站在楼梯的拐角处,手里握着木簪子颤抖着。当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上来的是盖聂时,松了一口气。
  “多谢壮士。”
  盖聂回到房间,卫庄躺在床上,轻轻地冷笑了一声:“师哥,你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妇人之仁。”
  盖聂叹了一口气,他明白,楼下的那点动静想必已尽数落入了小庄耳中。
  “你以为,你救得了谁吗?”
  “……能救一个,算一个。”
  “盖聂,”卫庄唤了他的名字,尾音带着薄凉的笑意:“你救不了天下人。”
  盖聂沉默。

评论(6)
热度(31)

© 浮生枯陌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