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逆不拆铁血互攻爱好者,懒癌晚期,偶尔产粮,不要催更,催也没用,话说有没有粮啊,我好饿啊_(:з」∠)_

【原创】碧华年 第四章

  第四章 足矣
  碧空被华澹拥抱的时候愣了一下,因为有些突然,而且他抱得太用力了,她的肋骨有点疼。
 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。
  她伸手,慢慢地,轻轻的,回抱了他。
  “……”
  师弟今天变得很奇怪。
  当然不是突然那种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奇怪,她能感觉到师弟还是她的师弟,只是……
  只是什么她说不出来。
  碧空今年才虚岁十七,来到人世间也不过刚满十六个年头,以她现有的经历很难形容华澹现在的状态。
  非要形容的话,就好像今日醒过来的师弟不再是他,只是一缕疲惫不堪的幽魂,突然回到人世间,茫然而不知所措。
  “怎么了?”碧空本不想多问的,她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,但是现在师弟的状态真的很令人担忧:“和你今天做的那个噩梦有关。”只可能是这个了。
  碧空察觉到怀里抱着的华澹一僵,将他搂紧了一点,打横抱起前往石室。
  “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。”山顶风这么大,别又发烧了。“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好再说,好吗?”
  “……”华澹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,声音小的连碧空都没有听清。
  “?”
  “……没有,师姐。”华澹牵扯出一个单薄的微笑: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  他已经明白了,面前的这个师姐没有与他一起逃亡时的那段记忆,她只是单纯的,还没有经历那些事情的十几岁时的师姐。
  如果这是虚幻,那为何不让他称心所愿?
  如果这是现实,那么与他有着相同记忆和经历的师姐怎么样了?为什么没有与他一起回来呢?
  他不知道。
  没由来的,从某处涌出的绝望与悲伤弥漫了华澹整个心头,远胜过他临死前的不甘。
  这不应该,这样已经很好了,他不应该这样贪心。
  ——这样真的很好吗?
  心里有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在低吼咆哮,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。
  真好笑啊,贪得无厌的他即便死过一次也依旧改变不了卑劣的本性。
  “你不必害怕,也不用妄自菲薄。”
  突如其来的言语打断了华澹的思绪。
  “师姐,你在说什么?”
  “我说,”碧空脚步不停,语气平静:“只要你依旧是你,我便永远都不会放弃你。”
  蓦地,他怔了一下,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乱了。
  她知道。
  至少是预感到了什么。
  ……还是这么敏锐呀,师姐。
  某种热流充盈了胸膛,温暖了僵直的躯体。
  “嗯,我知道的,师姐。”他伸手搂住她的脖子,醒来后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。
  我在犯什么傻?即便没有那些一同经历的记忆,你也依旧是你。
  这就够了。
  我只是,只是有些遗憾。
  真贪心。
  石室原本只是让他们这些弟子闭关修炼或者关禁闭的地方,自然不会有弟子院那么舒服,但是这里至少隔挡住了山顶的冷风,像伤药绷带这一类的物品一定摆在最顺手的地方。
  “习剑者应当爱惜自己的双手才是。”碧空捧起华澹那只因为之前太过用力而又撕裂了伤口的手,小心翼翼的用药酒替他清洗伤口:“会很疼,忍着一点。”
  “嗯。”
  华澹看着碧空熟练的替他处理伤口,原本已经冻得青紫的双脚在火焰石的温度下慢慢的恢复本色。
  不是没想过隐瞒,他若是坚持不说,师姐也不会为难他。只是他之前的表现着实怪异,就算师姐现在顾虑着他的心情不强求,最后也肯定会担心。与其瞒着师姐让她担忧,倒不如他直接把事情给说出来,今后也好有个商量的人。
  只是事情太过离奇,连他自己都毫无头绪,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?
  “好了,伤口结痂之前最好不要接触水。”碧空替华澹包扎好伤口后,又端了一碗放凉了一会儿后温度适宜的热水给他:“这里没办法煮姜汤,先喝一点热水暖暖身子,衣服就先穿我的。”
  “嗯。”
  华澹喝了那碗热水,换上了碧空的换洗衣裳。他穿碧空的衣裳并不合适,道袍本就宽大,碧空身量又高挑纤长,比迟迟没有发育迹象的华澹整整高上一截,袖子和裤腿都得往上卷一卷才不会拖到地上,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。
  但这里没有人发笑。
  华澹本身就心乱如麻,哪里笑得出来呢?
  碧空处理好了脏污的血衣后坐到他旁边,摸摸他的头:“那个梦不是一般的噩梦对吗?”她太了解自己的师弟了,只是梦的话,他是不会这么在意的。
  “是的,”华澹点头,或许对于旁人来说,那真的只是一个梦:“但那不是梦。”
  “那么,你愿意告诉我吗?”愿意告诉我,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?
  愿意吗?可以吗?华澹不能确定那一刻后他沉默了多久,醒来后所遭遇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,让他一时之间非常茫然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  你会相信我吗?我能相信你吗?
  “我愿意。”
  师姐是与别人不一样的。
 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相信什么,那就只有她了。
  华澹整理了一下思路,开口:“师姐,我原本已经……”死了,然后我却……
  “!!!”
  华澹突然说不出话了,无论他怎么努力,都不能完整地说出接下来的几个字。仿佛有一双小小的手攥住了他的声带,制止他说出真相。
  不,不是仿佛,他真的听到了一个小小的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  『嘘……不行哦,现在不能说,不能被那个发现了。』
  ——你是谁?!
  『我们会见面的,现在,还为时过早……』
  “师弟?”
  碧空听不见在华澹脑海里发生的对话,但看他急的满脸通红,汗珠直往下掉,连说话都接巴了的模样,她立刻揽住他,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:“不能说就不要说了,没关系的。”
  “不……”华澹现在已经完全说不出完整的话了,给他下禁制的人实力非常强大,是他现在根本无法反抗的存在。
  若不是他的惯用手受伤了,此刻至少还能尝试着能不能写字。
  “!”华澹转念一想,如果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话,那么换种方式呢?
  “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现在的情况!”
  攥住华澹声带的小手松开了。
  他松了一口气,继续说:“像是黄粱一梦,却无法像卢生一样分得清梦境与现实,或许庄周梦蝶更为合适一些。”
  昔有卢生,偶遇机缘在梦里经历了一生,醒来的时候米饭却还未熟。
  如同他明明死去了,却突然回到了过去。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,被改变的只有他。
  而庄周梦蝶这个典故出自《齐物论》——【昔者庄周梦为胡蝶,栩栩然胡蝶也,自喻适志与,不知周也。俄然觉,则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,胡蝶之梦为周与?周与胡蝶,则必有分矣。此之谓物化。】
  碧空几乎是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:“蝴蝶怎么样了?”
  华澹斟酌着那只小手的力度,尝试着吐露出过去:“死了,在度过了充满谎言与自以为是的一生后凄惨的死去了。”
  “我不在蝴蝶身边吗?”
  “你一直都在,你甚至……”
  华澹皱眉,又不能说了。
  看来有关于过去的事情直接吐露,都会被禁止。
  碧空观察着华澹的表情:“我没有救出蝴蝶?”
  “你救了他,但是蝴蝶依旧死了,然后庄周醒来了。”
  “庄周在害怕什么?”你现在在害怕什么?什么让你如此恐惧?
  “他分不清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周,他觉得他是蝴蝶,可他现在是庄周。可若真的是后者,又为何会带着蝴蝶的记忆?”我现在算是什么呢?“这里是真实还是梦境?”
  你是真的存在吗?师姐。
  “你就是你。”碧空伸手把他抱在怀里,把下巴靠在他的头顶:“这一切,取决于你。”
  “你把它当成真,它就是真的。”
  “不用害怕,我在这里。”
  温暖的怀抱给予了华澹力量,他把脸埋在她胸口,嗅到了上面有太阳和竹叶的香味,是他所熟悉的,师姐的味道:“你相信我吗?师姐。”这一切太过离奇了,连我自己都不相信。
  “其实,我依旧不清楚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什么,”她手上动作很轻柔,语气却是不容否决的坚定:“但我相信你。”
  『我相信你。』
  曾经……不,现在是将来了,你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。
 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,这句话挽救了我。
  不管过去还是将来,真实还是虚妄,你一直都没有变,真是太好了,师姐。
  静默中,华澹伸手轻轻回抱住她:“……谢谢你,师姐。”
  说完这句,华澹晕了过去。
  “师弟!”
  ——
  同一时间,乾坤门内。
  吴静夜是乾坤门的一名普通的扫洒侍女,她在这里已经十四年了,从婷婷少女变成了成熟妇人——没错,她只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——可以说她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了,她对于她负责打扫的藏书阁再熟悉不过了,可今日藏书阁的锁却是开的,而且里面还有灯光。
  她匆忙走进去,担心是自己昨夜忘了落锁让那些嗜书如命的书虫进去呆了一宿,那些书虫也真是的,还要不要他们的眼睛了。
  结果她一看,乐了:“蜃皇大人您怎么醒了?”明明往常举办完蜃皇会之后,每回都得睡个三年五载的才醒。
  “因为我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,很老套但是很有趣,我觉得写成话本应该不错,所以就来这里写下来了!”
  “这种事情让左右侍操办就行了,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?”
  “可是我打算写完送给木灵玄孙孙啦,上次睡觉前记得她好像很喜欢这个。况且亲手写的东西比较有诚意嘛,你觉得木灵玄孙孙会高兴吗?”
  “她一定会高兴的。”她怜爱地摸摸蜃皇的头:“但是蜃皇大人啊,写完之后就回去睡觉哦,不能太劳累了。”
  “好~”
  等吴静夜走后,蜃皇又继续提笔写书。
  “嗯,现在在他心里我估计是个坏人吧……”蜃皇嘟嘴,小声嘀咕着:“可是要是被发现了,不仅他惨,我也会倒霉的。”祂摇晃着两条小腿,在纸上落下一行字:“嗯……不管了,反正我都帮他们打掩护了……”
  这次的结局是什么,得看他们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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